憶小學同學邱淑芬-永遠的阿久
1968年蘇澳區漁會幼稚園第14屆結業(邱淑芬前2排左7,第三排左2是吳民讚)-陳坤正提供
我在1971年讀完小學4年級時,因為早讀所以在讀完4年級後,學校安排我重讀四年級,所以才在新班級和邱淑芬同班,邱淑芬在班上總是過度活潑,在當時我們的眼中她有點異類,有些三三八八很像當時電視連續劇中的一位人物阿久,所以大家都叫她阿九,久久之後我對阿久的印象鮮明過她的真名,她在班上女生圈中有極好的人緣,常常在她那小小的八寶箱的口袋中變出許許多多小文具,有橡皮擦,有鉛筆,要什麼有什麼,她總是很慷慨地和女同學分享她的所有,總是像一個大姊頭保護著我們班上的副班長妙宜及其他幾位秀氣乖巧常遭受淘氣小男生欺悔的女同學,阿久幾乎成了班上弱勢團的保護神。
我在新班級總是靜靜地看著同學們玩,看著她們吵鬧,看著她們被嚴厲的張新星老師處罰,但我一直是個旁觀者,靜靜享受著同學的歡樂青春,把自己孤立在歡樂同學們之外,更別說和不認真讀書又兇巴巴的阿久有任何互動,和她3年小學同學裡,幾乎是兩條平行線地向前延伸。但有一次在假日我扛著芋仔冰冰桶,剛從漁船上跳下漁港路的岸上時,正好遇上阿久及妙宜,自卑的我真想找個洞躲起來,怕被同學發現及嘲笑我因家境需要利用假日在漁船上賣芋仔冰幫忙家計,那時的阿久及妙宜沒有絲毫嘲笑看不起我,阿久用她少的可憐的零用錢跟我買2杯裝在脆脆玉米杯的芋仔冰,那2杯在南方澳艷陽下冒著冷冷煙的芋仔冰現在回想,竟鮮明地刻上心頭,就在那一次在港頭仔的交集後,我和阿久並沒有太多互動,但她和妙宜很有義氣地沒在班上向其他同學透露我在賣芋仔冰的事,為此我還真忐忑不安好一陣子。怕其他同學知道我的困狀及引來同學們的嘲弄。
妙宜說她小學時雙手常會紅腫及發癢,這時都是阿久幫忙擦藥,阿久又怕她癢的難受,還常會替她吹氣,真像是班上的大母雞在保護那些小雞,我們就在那年的夏天小學畢業各自分開,我們大都去讀南安國中,而妙宜去讀蘇澳國中,但我們沒有在南安國中看過阿久,也不再聽到阿久的消息,好像阿久瞬間走出我們的生活空間,走出南方澳,漸漸地阿久成了一個名字符號,沒有人知道她去那裡了,為什麼不再升學,為什麼在那麼小的年紀就必須走出家的呵護。早早走入生活的煎熬及折騰。
40年過去了第27屆6年1班在LINE成立同學會,大夥聊著聊著才知道在小學畢業後,阿久就和我們大家像是兩條平行線地往前展開,她獨自地走上她的人生,默默啃下命運的作弄。
我們6年1班的二三十個同學竟然拼湊不出小學畢業後的阿久,只有江淑芬同學說30幾年前阿久偶而去找她,但當時因得癌症已經非常消瘦,之後就不再有阿久的音訊,斷了線的阿久可能沒有走過人生的風雨。
在阿久染上惡疾逐漸消瘦,彩色人生漸漸褪色時,在人生最後一段的時光裡,她常回南方澳,一定是想再看看老同學,重溫她一輩子中最美好最燦爛的那段時光-小學生涯,但我們都不知道在家鄉有一個孤寂及脆弱心靈的阿久在尋覓她人生中最後的慰藉,她一定帶著許許多多的遺憾定格在她的歷史中。我們都沒有在她最需要溫馨慰藉的時侯伸出手來,感慨阿久的無依,寂寞孤單走完短暫的一生,更加難過是聽到在她生命最後的時光頻頻回南方澳去找江淑芬同學,那時侯阿久在人生最後日子裡多渴望能有兒時玩伴陪伴在旁,重溫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特別是她最照顧最疼愛的副班長妙宜,她一定有許多話想說,最終還是含著遺憾默默地離開。
人生有時候很諷刺,一轉身可能就是一世,現在忽然想起來,是當時沒有好好地珍惜。有時,一別,便是一生。
在您們的過去是否有人看過她? 聽過她? 是否可以幫我們拼湊出小學後的阿久及她最後的身影,懷念曾和我們一起走在南方澳,走過南安小學的邱淑芬永遠的阿久,您們可曾記起這位用其短促匆忙的人生來和我們交會在南安國小第27屆6年1班的邱淑芬阿久嗎?
21 July 2016
南安國小27屆 吳義芳